他终于失去了他，从此所有天空都不再有意义，这是所有人的失去……
当布鲁克林的傻小子比当美国队长幸福多了。
一百七十九
隔天，抓捕佐拉计划成功，James Buchanan Barnes中士雪山坠崖，为国捐躯。
一个微小的错误会影响整个人生。
咆哮突击队强行留下搜索雪山三天，之后被紧急召回。
一百八十
“队长！我们该走了！”
“队长！”“队长！”
静立雪山的青年像才反应过来，茫然地望了伙伴一眼，突然开口荒芜寂静：“你们叫谁？”
队员们面面相觑，老Dum Dum忽然露出明了悲哀的眼色。
没等回话，青年自己回答：“哦，是美国队长。”
他轻笑，挚友坠崖后的第一个笑容，所有人却见不到平时会有的光彩，只有一片破碎空洞，简直比不笑还让人难过。
但他们的队长笑着：“我们走吧。”
Steve一直相信，Bucky没有死，绝对没有，他只是失散了，在万丈雪山的某个地方。
他只要像之前营救那次，甚至更早在布鲁克林一样去找人，不管是校园、街道、工地、城市、美国、敌营，不管是哪儿，只要他去找，总能找到的。
他一直找回他，从来没有错过。
如果他去找……
他为什么不去找呢？
对了，因为他是美国队长，背负着突击队、美国军队、整个美国甚至是全世界，惟独不是一个人，惟独不是最亲爱最重要的那个，因为美国队长只爱国家，因为他是美国队长。
原来他不是Steve Rogers。
如果是Steve Rogers，他早就抓住那只手哪怕松开钢管上的另一只手再也不分开，他会走遍每一座山头每一寸雪地直到有所见，他决不放弃决不罢休拥有全世界的时间。
Steve早就想过无数次自己先死的结局，在身体强化之前，这是惟一的结局。直到现在，也是他惟一能接受的结局。
永远不是这个结局。
如果他只是Steve Rogers。
当布鲁克林的傻小子比当美国队长幸福多了。
坐在飞机上，Steve望着窗外，忽然茫然。
他再也看不清天空。
所有天色变化，于他都失去了意义。
从那天起他每晚梦见坠落。
一百八十一
“ Peggy，你先回去好吗？我想一个人待会。”
Peggy Carter默然起身，她知道这种时候应该放Steve静静待着，她尊重他的所有意愿，离开这个曾经欢声笑语今成废墟的酒吧。
战争到底可以给人带来多少伤害？她走到门口，回想起昔日他们在这里见面。她第一次见到Steve舍生忘死最好的朋友，带着迷人可爱的笑容，让所有女孩都容易为之心动，怪不得Steve说那是布鲁克林小王子。他们两个并肩而立，像所有传说里能找到的完美组合。
那时所有人都在，歌声悠扬，推杯换盏，处处欢乐。
上床时 Peggy忍不住叹息，心底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怅然失落，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却始终存在。
很多年后，她在家里看着二战时期美国队长的行军视频，里面Steve和Bucky相视而笑。她忽然想起很久以前，她站在战略室正要进去，听见里面轻松愉悦的笑声，很少能听到的笑声，一个还比较熟悉。她探头一望，美国队长和副队长笑得前仰后合，她从没见过Steve笑得那么开怀放松，完全没有忧虑和节制，像任何一个普通的美国青年。而他身边的Bucky一直看着他，眼神专注独一，有着根深蒂固的亲昵和感情，就像注视着小心翼翼需要用一生珍藏守护的至宝。而早在所有人发现Steve的可贵之前，他已经这么看着他了，于是经年累月也只是化为平常。
他们的气氛那么亲密和谐，她竟一时没有进去，不想打扰，同时有些莫名的怅然，不知道为什么。
直到现在她冷静旁观着忽然明白，这两个人在很多年前，便已经是一个单独的世界。对于他们来说，世间其余的任何人都是世外之人，任何事都是世外之事，很难在那个世界里留下自己的影子。
就像是眼睛和睫毛，只不过平时眼睛看不到睫毛，睫毛也刺不到眼睛。而当外界吹来一阵劲风时，两者才会注意到彼此的存在。
而她纵然留下很深的影子，终生不散，也只是在门外。
一百八十二
Steve依旧在灌着酒，明明无用，可空腹饮酒的灼烧感让他疼痛，尽管微弱，却才觉得真实。
他喝着喝着，忽然笑了。
Peggy不懂，她说这不是他的错，可怎么不是他的错？
Bucky平时走路摔跤是他的错，他在教室里穿梭磕磕碰碰是他的错。他受伤是错，他生气是错，他分手是错，他难过是错，他辛苦兼职是错，他打架流血是错，只要是Bucky就是他的错。
你最亲的人身上的任何事情受到的任何伤害，都是你的错。
他怎么会没错？
Steve笑着笑着，佝偻身躯跪倒地上，把刚才进胃的东西都呕出来，由于只有酒，他吐的都是胆汁。
原来人伤心到极点，是会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