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寂

The world is dark for everyone.Things are going much darker.

冬盾无差 天色万千 长篇 (一)

配对:冬盾无差,盾佩,霍盾。

分级:G/清水

背景:从两人相识,到美1结尾飞机坠落冰海。

简介:这是《寂静多年》(silence all these year)系列的上部,下部《永恒星辰》接复联一背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工。准备好了吗?让我们开启一段旅程。

已完结,完整版在随缘,等不及的小伙伴可以去那边直接搜,这里慢慢放。

他们在最好的时间相遇,然后万千天色都成为奇迹。不过是因为你。




很久以后我才明白,没有一天的天色是一样的。

天色殊异,变化万千,从来没有固定和重复,每一天都恒久弥长,每一种变化都只停留一个瞬息。

而你始终是你。



今天的天色很平常。

半阴不晴,正要下雨的样子。嶙峋叠嶂的卷黄色墙壁相交,越过其上的一小片天色是惟一可见的光明。混然稀白,掺着底层的一片浅灰,所有云团缓缓移动,阳光随着缝隙慢慢撒向人间。

Steve静静望着窗外,忽然一个哆嗦,在撕扯胸肺的咳嗽爆发前尽力压抑声音拿被子捂住嘴,避免楼下的母亲听到。她好不容易从医院请假回来照看他,尽管病情已经如此严重,还是不要再增加她的困扰和担忧。

咳了一阵,楼下好像多了陌生的说话声和脚步声,他们有客人吗?Steve努力竖起耳朵侧听,没一会儿声响就消失了。熟悉的脚步声“笃笃”点着地板,他自然向楼梯口展开微笑。

“嗨,”Saran放下汤坐在床边,温柔地抚摸孩子的金发,“好些了吗?”

男孩肯定地点点头,像青白易碎的脸色和烧红的颧骨都不算什么,出口沙哑地厉害:“楼下……咳,我们有客人吗?”

“我们有了新邻居,新搬来的Barnes家来拜访我们,”她扶着孩子起来,细心吹凉汤匙再喂到嘴边,动作是日以继月的耐心和疼爱,“Barnes夫人送了我们苹果派,你一定会喜欢的。他们家有四个孩子,都会和你成为好伙伴。”

“嗯。”他点头微笑,努力让焦灼的喉咙咽下汤,眼睛受刺激地眯了眯。

天空越变越亮,太阳要出来了。



“瘦皮猴!”

“死小子!嗷!他的骨头硌的我手疼!”

“真欠揍!”

这场打斗是怎么引起的?Steve咬着下唇蜷缩着回想,手指努力想拉回被揪住的头发,指尖却虚弱地一点力也使不出。

好像在路上走着走着,见到几个他不认识一样大的家伙,看见他就冲过来推推搡搡,戳他的背抓他的胳膊,他挣脱开却变成一场打架。

背上又挨了一脚,好吧,挨揍更贴切点。他做了什么?他犯了什么错要被如此对待?



人类的恶意经常是毫无来由的。

尤其是幼年的孩子,因为天真而残忍,那种恶意是最原始本原。没有前因后果,只有……

浓烈翻滚的岩浆和硫磺。



Steve从那么早就明白这个道理。

因此他从没对人类绝望过。

因为他从一开始就抱着最低的期待。



“嗨!滚开!你们这些混蛋!”

“别持强凌弱!”

加砸在身上的重量被突然拉开,Steve忽然感到一阵轻松,同时堵塞的胸口和压抑的肋骨都忽然释放,他脱力地放下护头的手臂坐倒在地上,看着一个强壮的身影灵活地将其他人赶跑。几脚敏捷地踢在他们屁股上,一群人就像被老鹰击打的小鸡一样落荒而逃,轻松简单,没有任何过分的暴力和血腥。他忍不住吭哧吭哧笑起来。

高大的身影一步步靠近,白色短袖灰色长裤的男孩,歪头瞅他,眼中有明显的担忧和纳闷,还有些隐藏深处的好奇和趣味,向他伸出长长的手臂。

“你还好吧?”

这是他第一次与Bucky的见面。

与人的初见总是容易忘怀。

那是一切的开始,很短很短的片段,冗长深刻的是之后相处的过往。

后来后来,他回想起这一幕,记忆识海里的画面却早已更改。只有那时长长、长长的天空,无边无际,湛蓝得仿佛翻腾的海水,由浅入深到由深入浅,同样蓝色的云团化身海豚跳跃飞翔其中,留下丝丝缕缕的光线。

还有Bucky从天空下倒出盛放的苍蓝色眼睛。

镌刻着天空的魂魄。

他明明站在眼前。

却像离天空那么接近。

像是很久,很慢的时间,Steve伸手抓住了那只手,指尖弥漫着挨打过的酸疼痛楚,握住的那刻是清晰的干燥温暖,坚定地将他站稳地上。

“我就快赢了。”他努力站直,话刚出口的同时就懊悔自己还没来得及道谢,愤愤地咬着牙根,恨不得时间倒流再来一遍。

握手的男孩却爽朗大笑,他从未听过的友好似载不住地满溢出来,飘散在空气里的每个角落。唇角的弧度那样张扬肆意,带着天真的顽皮和狡黠,简直不能说是好看。他手一动几乎想要抬起来,挡住明亮的眼睛,弯弯的嘴角,或者是整张无法无天的脸。

“James Buchanan Barnes,”男孩正式地介绍自己,像成年人一样成熟的方式,只是笑容更大的同时手也握的更紧,“你可以叫我Bucky。”



初印象总是难以忘怀的。

尤其在神秘如宇宙的人脑里,什么都不会丢失。所有以为的遗忘,只是深深深深,沉淀或隐藏在浩瀚识海,悄然不语,什么时候再突然闪光,带着和自己意愿不一样的影像呈现。

它静悄悄突然出现,你根本不知道警觉防备反抗,只能任由它躺在身边。

是在很久、很久以后,Steve做梦,经常会梦到这样的场景。

Bucky向他伸手,所有房屋都矮了几筹,背后天空无际无边。他像站在天边,又像站在海前,手臂恍若飞鸟洁白的翅膀,随时会尽情翱翔不停远去。Steve伸手去抓他。

却总也没抓到。



日后Steve和Bucky闲聊,提起当时的相遇,Steve停下正在画画的铅笔:“你当时为什么会走那条小巷?我记得你回家不用经过那个地方。”

“我凑巧路过。”Bucky随口接道,鼓着腮帮子笑。

Steve毫不犹豫翻个白眼,继续动笔。

“好吧好吧,那时我听到那里有奇怪的声响,你知道,就是那种打架的声响,还是那种讨厌的叫骂声。我就想过来看看,”Bucky促狭笑道,“结果就遇到了你这只小豹子。”

Steve示威地皱皱鼻,反让Bucky笑得更欢快,对面立刻扔来仅剩的一个苹果。他在手里掂掂,重新放回桌上。

Bucky没说出的更多原因,是他第一天跟母亲拜访邻居,没有见到新伙伴。

从那天起他就一直心存好奇,到底那个病怏怏常年卧床的孩子是怎样的?那条小巷是通往他家的必经之路,他每天都会有事没事地往那里遛跶一圈,希望能看见人。

后来那成了他回家的必经之路。



Bucky也始终没有告诉Steve,告诉任何人。

那天他见到那个瘦弱如金色蝴蝶挨揍的孩子,心里燃起怎样剧烈愤慨的心情,从出生到大他从没那么生气过。像是见到一群人残忍摘裂蝴蝶的翅膀,他都能听到脆弱的骨翼折断的声音。

他快速把那些小混蛋赶跑,恨不得在他们屁股上多踢几脚,转头担心间却听见清晰的笑声。

那个孩子在笑。阳光柔软的金发下,蓝绿色的眼睛毫无阴霾地笑,仿佛不曾挨揍也没有人作恶,世界仍然是最初美好的样子,他一如既往地深爱它。什么都值得笑,什么都值得高兴。

他见过很多人挨揍后的样子,都有些不自主的阴郁怨恨,像是那些恶意不慎也沾染身上怎样也难以洗去。他们有理由憎恨讨厌这个世界,就不再开怀。或者胆怯懦弱,害怕再遭到伤害或无法抵挡世上的恶意,只能选择屈服承受。

而他从没见过挨揍后这样的人,这样温暖善意的笑。对这个世界不加怨怼,真诚包容,坚定执着地固守相信世界的美好,却不知自己也是其中的一部分。

他第一次发现,原来有的人笑,是会发光的。此后一生,也没见过第二个这样的人。宛如太阳和灯塔,是惟一固定的光明和希望,无论多么漫长深沉的黑暗都不能盖过它的存在。他是惟一,是永恒,是万古不变的旋转星辰。

他也始终没告诉过任何人。

那天他见到了世上最强大美丽的东西,让他从那刻起就决心跟随向往,立下一辈子守护的承诺。

有干净纯粹的灵魂自蓝绿色的眼底勾勒出来,经此一生绝无仅有无以伦比。

他甚至没有告诉他自己。

久而久之,Bucky也就忘了那些重要的初衷。心中留下一些未知的空白,让他时而晃神,始终不明。

多年后,他不断被摧毁,被破坏,脑中空空如也,一无所有,还神经质迷恋窗外透出的一小束阳光。

他已经什么也不记得什么也不知道了,但就是觉得那束阳光很重要,那抹金色很重要,那是他惟一拥有的东西,关乎他的存在,如果他还存在,还算存在,还能存在。

阳光消失了。



1929年。

Steve12岁,Bucky13岁。

相识第一年。

资本主义世界经济危机开始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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