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基小王子的失恋，他的狐狸和玫瑰🌹……
七十九
新的一年Jessica和Bucky分手了，Bucky失恋了。
Steve很担心他，可被甩的Barnes少爷还是大大咧咧地笑着，继续优哉游哉过日子，看上去一点事也没有，除了Steve能发现他偶尔的出神和忧郁的沉默，除了那些显而易见的失落和伪装差劲的难过。
Steve根本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会分手，他们都交往一年了，见过双方家庭，她是Bucky目前交往时间最长最稳定的一位女孩，Steve都准备……他都想过他们更远以后的未来，没想到就没有未来。他问过Bucky他们分手的原因，可没想到Jessica给出的答案是像敷衍一样的“我们不合适”。如果，如果是Bucky做错了，在某件事或某个方面，Steve还可以找出来让他认错改变，那一切就被纠正了。可竟然是这样的理由，难以接受、无法解释的理由，根本就是……Steve无法理解。
他甚至私下找过Jessica，可红发姑娘只是复杂地望着他，平静地告诉他她和Bucky结束了，就是这样，他们不适合在一起，没有更多的话。Steve在那一刻忽然感到茫然到极端冷却后的愤怒，她不能、她怎能……这样对待Bucky！伤Bucky的心！他放在心尖日日夜夜描绘都成禁忌触碰言语都得千回百转后才能坦然呈现的人，他视如珍宝形容天空照耀他整段人生的人，从小被家人同学照料喜爱的小王子，被人不甚在意甚至毫不在意地伤害，简直就像拿他的心当作垃圾在地上践踏。
Bucky会分手的原因他想过，以前约会总是Bucky礼貌告别女方称他的心还没定下来，Steve可以理解，他那时还对自己的喜欢茫然不知，盼望Bucky能遇到那个能定下心的女孩，以为就算他有女朋友了生活也不会有什么变化，他们还是在一起的，不会分开。
会想回到天真地一无所知的过去，所有心情和感觉都没有负担。没有似远实近的眼神，不是安放不下的触碰，他丝毫不知自己没有什么，而且还期望得到更多，并且总是如愿。
可Steve没有办法，他想通了就没办法对Jessica生气。感情的事勉强不来，从来是最神奇的心迹书写在谁也看不见的命运。正如不能强迫Bucky喜欢他，也没有人能够强迫Jessica喜欢Bucky。
一切一切都是那么，无可奈何。
八十
所以Steve拒绝不了Bucky的电影邀约。
“本来是打算找女朋友去的，算啦，就让我们两个单身汉彼此照顾吧！”Bucky一把勾住他的脖子嬉笑。
社区电影，《蝴蝶夫人》。
进到电影院Steve才有点后悔，来看电影的几乎都是成双成对的情侣，他们两个就像误闯亲嘴鱼领地的笨金鱼，他想拉Bucky出去，却见Bucky落寞地扫视前方，毫无焦距，Steve忍不住叹气，顺从地坐下来。
他们坐在后排，前面比他高大的人太多，都堆在一块遮蔽了视线，费力伸脖子踮脚各种尝试失败后，Steve决定就听听声音，反正他已经看过剧情简介了。他不由恼火地瞪了眼无动于衷的同伴，Bucky却皱眉有些哀伤地看着他，眉宇间的刺痛几乎像揪着他的头皮让Steve的每根神经都发警报快崩溃了。
这神情Steve该死地熟悉、见鬼的熟悉！在他生重病Bucky无能为力的时候，他甚至不能进家门看他只能在窗户外望着；在经济大萧条承诺Rosie的风琴终于成空再也无法兑现的时候，他失望自己作为家中的长兄；在奋力赶跑骚扰糖果店的混混之后，还是无法阻扰那家店半夜被抢劫甚至时常塞糖给他们的老板娘受重伤住院；在荒凉的街头遇到乞讨度日的孩子和老人的时候，自己的衣兜都拿不出钱，可他们都等着他看着他……他痛恨这种神情出现带给Bucky的状态，他真恨！Steve想过分手会给Bucky带来的伤害，可没想到这么严重。
“我也让你失望了？”Bucky望着他，可又像透过他望别的什么，“我总是让人失望，不能达到你们的期望让你们满意。我不知道我做错什么，可Steve，如果你有这样的想法就直接告诉我好吗？你一定要告诉我，”他垂头摇了摇，露出脖颈出奇的脆弱，“我不能、我不可以不知不觉做错什么事失去你，使你也离开我，知道吗？”
Steve打了个寒颤，他觉得歇斯底里的痛苦和愤怒，简直像是内部在挨揍，让他几乎想尖叫。他觉得自己正在一点一点地死去，为了Bucky和所有使Bucky疼痛的东西。
失望、离开……他怎么、他从来、他永远……这不是选择题，永远不是，他的世界里对Bucky没有这个选项。这超出他的能力范围以外，甚至不是Steve世界的运行规则。
“Bucky，”Steve直起身摆出他最认真虔诚的态度，如今年朋友生日他送出父亲的军牌作为生日礼物时的心情，还有点陌生的他绝不会承认的哭腔，“不管你做了什么、没做什么，你永远不可能让我离开，让我对你失望，我会陪你到世界尽头。”
在他恋爱的时候发现自己喜欢他，在他失恋的时候发现已经爱上他，Steve知道自己真是无可救药。
他从最初的无可奈何，到现在的心甘情愿。
不过是遂心而已，即使不能如愿。
可他也没多大愿望Bucky也喜欢他，他只愿他健康平安，幸福喜乐，天天都开开心心的，即便这幸福不是他给的与他无关。他想他好好的。
隔着扶手，Steve完成一个小心翼翼的拥抱。他比较瘦小，平常总是被Bucky横过肩头圈在怀里，现在他这样抱着更高大的Bucky，就像他也能将Bucky庇护在臂弯下，真是有说不出的自豪感和保护欲。他算明白为什么Bucky老喜欢圈着他，的确是很有成就感的动作。就像……抱着一只小棕熊，那他呢，应该更像一只瘦皮猴？
Steve不由轻笑，摸摸久违的棕发，软软的混着熟悉的发香，仿佛冬天的寒冽清爽，怎么会想要离开这样的Bucky？如果离开了，Steve也不知道自己还算什么，他也一定不是Steve，而是别的什么东西了。
他们慢慢分开，Bucky的眼眸渐渐恢复光彩，天色重新流转，惊心动魄，Steve又引发对天空的全部热爱——他怎么会、怎么能，有一秒不爱那无垠苍穹？
“Jessica分手有她的理由，这不是对错的原因，所有事都不是你的错，Buck。”Steve竭力安慰没抬头的Bucky。
“Stevie……”
“嗯？”
“要知道你该多长点肉了，伙计，”抬头的少年得意狡黠地笑着，带着令人牙痒的可爱可恨，“我刚刚就像被一套骨头枷锁套住了，难受的很啊！”
Steve翻了个白眼：“我算是知道Jessica为什么要和你分手了，Jerk！”
“Punk！”
过了一会儿，Steve正努力看着，听到Bucky的低声耳语：“我想她是对的。”
Steve侧耳倾听。
“她说我们不合适，我一直想不通，”Bucky望着他，瞳孔五光十色，“直到现在我才承认我更喜欢和你待在这，而不是和她。很多事我都没想跟她分享，或者告诉她。很多时候和她在一起，我都心不在焉，没有给她足够的尊重。她不能接受，我也想明白这样是不对的，分手对我们都好。”
“又回归黄金单身汉俱乐部了，伙计！”
Steve几乎没听清更喜欢后面的话，尽管他知道那句话并没有什么特殊含义，甚至还可能是引发他们分手的原因。可他的心里像有抑制不住的气泡不断冒出，不停向天空飞去，即使很快就会破灭。
Bucky很快就投入电影，而Steve完全不知道那天看了什么，他只默不作声偷偷望着光线在少年脸上做出的变化，他展开的眉宇和微笑的嘴角，每一根线条每一条细纹的变化，所有故事情节都在他眼里演绎，多少喜怒哀乐生命的灿烂都鲜活地绽放。他的眼眸有整片天空，流转变化耗尽了所有光彩。Steve望了一个多钟头，还觉得只是短短一瞬。
如果Bucky是一场电影，他愿意坐终场的观众，一辈子都不离开剧场，不管轮放多少遍，身边多少人走人留，他都会一直在那，而且永远不会厌倦。
Steve一直以为那是个美满的爱情故事，Bucky和他都是开心离开，后来才知道那是一部悲剧电影。
他也一直记得那天天色，较为暗沉的阴天，一小团阳光形成一个漩涡，形成一片金色的星云，光明从中诞生。
八十一
你的一言一语、一个微笑于我都意义巨大，
你那小小眼神，还有寂寞背影于我都是吃力的约定，
你的一切都会靠近我，
成为一道无解的谜题。
——《山的意义》
八十二
Grace坐在图书馆窗边望望她刚分手的朋友：“你连棒球赛都不去看了？你可最喜欢棒球啊！那个Barnes家的家伙那么差劲啊！”
“不是，不关他的事。”Jessica忍不住放下一个钟头没翻页的书。她沉默很久，迎着好友关心的目光，终于缓缓吐露：“他什么都好，真的很好，只是……”
她回想起下这个决定的那天，正是Bucky的生日。操场上所有人都围在他们身边，热烈讨论生日Party。全班都参加进来，还有其他同学，毕竟是布鲁克林小王子的聚会。她站在他身边，止不住笑地看她的男朋友。他们也快恋爱一周年了，这也是值得庆祝的事。她咬着嘴唇想下一次庆祝的事。
Jessica很快发现Bucky有些心不在焉地左顾右盼，推推他的手臂：“你在找什么呢？”
棕发少年笑着摇摇头，还在东张西望，脸色有些陌生的苍白，都是她不认识的时光留下的痕迹，她的心里忽然生出一丝茫然。
突然他望着某处深笑，笑弯的眼眸里流光溢彩，仿佛太阳种在他的眼里。还有某种根深蒂固的亲昵和感情，她简直形容不出来那一眼的光彩，又那么平淡真实，仿佛经年累月已不起波澜。
那抹唇角的弧度没什么不同，可那和Jessica之前见过和得到的所有笑容都不一样，那是怎样的不同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Jessica心里一动，循着那道目光望去，果然看见众人外孤独站着的瘦弱金发少年，毫不起眼甚至无人在意，可两人对视的一瞬间，眼睫相交就形成一个完整的世界。
只有他们两个的世界。
她忽然隐约知道，一直以来Bucky和她之间少了什么，无法得到或弥补，就只能放弃。
因为她梦寐以求，但不能拥有。
“只是他给不了我想要的。”
Grace疑惑：“是什么？”
Jessica摇头：“我不知道，我猜，他自己也不知道。”她莞尔，带着淡淡的遗憾，“我只知道那是必不可少的，我忍受不了这样的缺失，所以就只能这样。”
铂金发的少女捏捏她的手凝视：“只要不是他对不起你就好，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Jessica反握住望窗：“总有一天我会去看棒球的。”如果碰到那个重新带来热爱的人。
八十三
很多年后，Jessica Reese成了布鲁克林有名的心理医生，始终归功于自己意外敏感的心灵。
在结婚之后的某天，她偶然捕捉到丈夫看棒球赛时瞥她的眼神，恍惚很远的旧时光闪电般杀来，于是什么都想通，能够淡然一笑坐在孩子们面前，给他们念《小王子》的故事。
“小王子自言自语地说：‘如果她看到这些，她是一定会很恼火…她会咳嗽得更厉害，并且为避免让人耻笑，她会佯装死去。那么，我还得装着去护理她，因为如果不这样的话，她为了使我难堪，她可能会真的死去…’
接着他又说道：‘我还以为我有一朵独一无二的花呢，我有的仅是一朵普通的花。这朵花，再加上三座只有我膝盖那么高的火山，而且其中一座还可能是永远熄灭了的，这一切不会使我成为一个了不起的王子…’于是，他躺在草丛中哭泣起来。”
原来她不是那个少年命中注定的玫瑰，只能算一只路过被吸引的狐狸。
但狐狸也有狐狸的归宿，被另一只狐狸驯服，在自己的星球好好过日子。
她想所有男孩都是迟钝的小王子，日日注视心爱的玫瑰，放在心底而不自知。
那样独一无二的眼神，因为爱人是与太阳同时出生的。
希望那个笨蛋能够早点发现，已经发现，任何人都不应该错过珍宝和真心。
可她从不知晓，整段年少时光一直有同样的目光，漫长坚定地守在她身边，直到她和另一个男人步入教堂。
有得，必有失。
八十四
我那个时候太小，还不懂得如何爱她。
——圣埃克苏佩里《小王子》
八十五
“你们很美，但你们是空虚的。”小王子仍然在对她们说，“没有人能为你们去死。当然啰，我的那朵玫瑰花，一个普通的过路人以为她和你们一样。可是，她单独一朵就比你们全体更重要，因为她是我浇灌的。因为她是我放在花罩中的。因为她是我用屏风保护起来的。因为她身上的毛虫（除了留下两三只为了变蝴蝶而外）是我除灭的。因为我倾听过她的怨艾和自诩，甚至有时我聆听着她的沉默。因为她是我的玫瑰。”
——圣埃克苏佩里《小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