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不想不愿正视自己的内心和真相，你就真的错过了啊。他视而不见，你自欺欺人。
史蒂夫是巴基活下来的理由，一直都是。
一百五十六
Bucky觉得还像在做噩梦，那些纳粹不断往他身上注射东西，让他偶尔癫狂偶尔茫然，他好多事情都忘记了，脑子被折腾得厉害，像一堆手在里头搅和捏玩。但他坚持着背自己的军牌号，这个再忘记就只能背名字了。
实验室里只有他还活着，其他人都死光了。
但他不能死，绝对不能死！他要活着，必须活着！怎么样都得活下去！Steve、Steve，那个金发小子没有他说不定在家里伤寒爆发冻死，或者在那个街角挨揍流血还没人知道在意，只有他，只有他会去找他救他，如果他不能回去，如果没有他……
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出现，就像一个美梦：“Bucky？”
他露出被困后的第一个笑脸：“Steve……”
他就知道这个小子永远不会听话！参加文工团全是狗屁！那个血清实验听起来那么危险，有点痛和一直在痛都是轻描淡写！如果不是急于逃命他恨不得抓着这小子要他把事情一五一十全讲清楚！
只要他一不在他就会出事！他从来就不会让他省点心吗？还敢叫他独自先走？难不成被血清实验搞的脑子都傻了吗！
“No，not without you！”
汹汹硝烟火焰里，那个身影跨越一切扑到他身上，Bucky呻吟：“你变得好重。”
可那个重量，那么沉甸真实，完全在他胸膛，他没有比这一刻更清晰感觉这不是梦境。
他已经逃离了基地，而Steve就在身边。
没有比这更好的现实。
一百五十七
和其他士兵会合后，他们稍稍休息整顿，清点完人数伤亡，就踏上回家的旅程。Bucky望着这个需要他微微仰头的高大身影，心里意味莫名。
Steve再也不瘦弱容易受欺负，再也不会生病到奄奄一息，再也不对任何东西过敏忌惮，他拥有了一个与他灿烂灵魂相匹配的身体，这分明是好事，他自然是高兴的。
他早就知道Steve会万众瞩目，那是他迟到应得的。
只是在鼓舞所有人为他欢呼鼓掌的时候，他望着那对金童玉女，突然难以言笑。心里突然掏空，却不知少的是什么。
但他会一直在旁边守护他。
他的性命、他的荣耀、他的一切。
一百五十八
“What about you？You ready to follow Captain America into the jowls of death？”
多愚蠢的问题。
“Hell，no。”
“That little guy from Brooklyn，I was too。Don’t like to run away from a fright。”
“I’m following him。”
一百五十九
Carter特工是他见过最美的女子。恍若火焰般明媚流丽，又带着刀锋一样的高傲和凛冽，让任何男人都无法拒绝。而她专注认真，早在其他人见到未来的美国队长时就爱他微弱的光辉。
但Bucky始终对她有所忌惮，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尤其是看到Steve和她四目相交旁若无人的情景，他的内心有着莫名的焦躁感。
不是因为他被无视，不是因为嫉妒Steve，而是……
“Bucky？”蓝绿色的眼眸准确印出他的影子。
Steve的注意力不再只专注在他身上。
“Steve，”他一把抓住眼前的手腕，才能感觉踏实。
“怎么了，Bucky？”Steve没有挣脱坐到他旁边，担忧地皱眉，“是不是九头蛇的试验……”
“那个超级血清，有副作用吗？”Bucky想起出基地时Steve告诉过他一直在痛，“你现在还痛吗？”
金发青年的眉间痕缓缓消散，展开一个舒心的笑容，是他这么多年熟悉的样子：“现在没事了，Bucky，都已经过去了。”
他手指一动，转移视线望着帐篷：“你觉得Carter特工怎么样？你们是血清实验后认识的吗？”
“她是位不错的女士，在部队里我们就认识了。”Steve露出一个微笑又羞涩的浅笑，柔软地像玫瑰花瓣，“她帮了我很多，她和Howard 一起用飞机载我过边界的。不然我只能走到奥地利来。”
Bucky有些失落地耷眉，捏捏对方结实的肩膀：“我再也当不了你的大勺子啦，伙计。”
Steve对他一笑：“我随时欢迎当你的勺子啊。”
晚上他难得失眠，望着旁边已经睡熟的青年连梦中皱着眉，他也习惯性地伸手点开。Steve的身体惯性地蹭过来找到熟悉的位置，脑袋还是像以前那样在锁骨处蹭几下。
Bucky忽然就安心了，由小个子变成大个子的陌生疏离感散去，他还是他的Steve，那个布鲁克林的傻小子。他抱住现在这个已经比他高大健壮的孩子，慢慢睡着了。
只是心里始终无法释怀，他却不知道为什么。
这么多年他不都一直希望他能交到女朋友吗？Steve有那么好的对象他不是应该欣慰高兴吗？为什么他的心情却是相反？
他似乎是知道，但他不能不愿不想知道。
那是他们最后一次同床共枕。